芒角

文学死去了，它的碎片落到了地面，晶莹的液体便融化进土里。

有人听见溪水的歌声，那是它死去的遗音；椿木的新芽是它临别的赠礼。

飞雪在风中起舞，雨水在云里哭泣，世上的美流淌成古老的金色诗篇，丝绸一般静静睡在江河之间。不再有吟游诗人为卡里俄珀唱起英雄史诗，情人给伊蕾托的信纸里玫瑰枯萎，阿芙罗狄忒最后的信徒也醉死在神殿之前。

    典籍被焚毁，古书被抛却，衰老的语言失去传承，传统无比荒谬，丢入翻滚岩浆。

人们没有想起过去，便踏入轮回——在文学出现之前，神话和祭祀的祝歌早已洒满太阳的子民。新的时代有自己的法则，文学终于死去，也无人觉得不妥。

它碎掉了，落在了土里。

树木的根系抽枝发芽，吸饱了冰凉的液体，花朵在枝头绽放。伟大的作品永远死去了，人们听见它心脏碎裂的声音，变成一片片，碎进了每个人的花园里。

黄水仙和粉蔷薇疯长，人们哑口无言，看着它碎成一片片，却化作柔软春风的归来，润泽每一个人生活的角落。

它的确死去了，消失无形。

第二天，大地里长出了无数生活诗人。